(记者 俞熙娜 通讯员 高飞 实习生 钱王洁)
去海外实习、游学,西方学生习以为常的学习方式在中国方兴未艾。
8月,新一批浙江旅游职业学院的学生10人左右奔赴日本实习。至此,今年该学院已陆续有63人分赴日本、阿联酋等地,他们将在海外度过自己最后一年的实习期。
29名浙大学生也在今年暑假先后启程,他们通过AIESEC(国际经济学商学学生联合会)这个非营利性的国际学生组织,前往印度、乌克兰、德国等地实习,实习期2个月至一年半不等。
谋一段海外实习或工作经历,或多或少地成为时下许多学生的目标,至少可以开阔眼界,增加求职资本。记者追踪采访了一批海外实习生,记录下他们的真实经历。记者发现,他们很多人得到了工作的经验,还学会了很多词,如“忍让、协作、严谨、实力”,他们长大了。
多种渠道去海外实习
金金是浙大国际经济与贸易专业04级学生,年初通过AIESEC出国,目前正在巴西一家钢铁企业进行为期半年的实习。金金想出国实习的想法很实际:“我这个专业最好有出国实习的经历,同时也去体验一下丰富别样的文化与生活。”
AIESEC把金金的材料与对方公司通过网上数据库进行匹配,然后进行面试。“面试通过电话进行,全英文,约40分钟。”其中考官问了一个很专业的问题:分析一下当前钢铁行业现状以及中巴钢铁贸易。这没有难倒金金,于是金金最终获得了这个机会。
通过面试之后,一般要缴纳2500元人民币作为实习的费用。“往返机票由实习生负担,当地AIESEC分会安排好住所。去企业实习有一定报酬,去非政府组织食宿等费用基本自己承担,但工作所在地会给一定的补贴。”
帅气而阳光的陶晗是浙江旅游职业学院日语专业学生。他的海外实习之路比金金简单得多。日本饭店协会每年都会在国内选拔一些学校的优秀学生赴日研修。他们学校在旅游教学界很有名气,6年前被日本饭店协会选中作为合作单位。大二时,陶晗通过选拔,和二十几位同学一起被直接派往日本各大温泉饭店工作。来去机票及食宿均由日方负责,每月能领取到约4万日元(约2400元人民币)的生活津贴。
据了解,目前在国内能够出国实习的渠道有AIESEC、中介、校方直接派送等。在浙江只有浙大成立了AIESEC分会,每年送出20多人。大部分去海外实习的学生还是通过校方或由校方转经中介送出国的。
终于会熟练地分生鱼片
静冈伊豆的New银水庄饭店在日本很著名,离东京大概5个小时的车程,陶晗就被分配到这里工作。“一开始,我们做什么都比不上日本人,收碗慢,收被子慢,还经常出错。加上日语还不熟练,连请教个问题都说不清楚。”在异国他乡、举目无亲的境地遭受外国人的批评,与被老师在教室里批评的感觉大相径庭,这激起了陶晗强烈的自尊。“我要跟他们竞争,我要做得比他们更好!”
分生鱼片是厨房难度最大的工种,因为种类繁多,差别细微,摆放的样式和盘子都有特殊规定,连所用的冰块都不一样,饭店只有一个人能做这份工作,就是山本浩史。作为配角,起初陶晗老是出错,老被训斥。陶晗憋着一股劲和他耗上了。上班默记、下班回忆,终于成为厨房继山本之后唯一可以分生鱼片的人。从那以后,山本浩史和他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。有一天陶晗放假,正好山本也放假。结果当他去厨房的时,被生鱼片搞得焦头烂额的日本人像看到救星一样,兴奋地喊:“师傅来了,师傅来了!”“他们都叫我师傅,呵呵。”陶晗满脸自豪。
这个饭店还有另一位先生,叫山本裕已,他每天都提前3个小时上班,十年如一日,无论做哪一个工种都是速度和质量的双料第一,因此得绰号“仙人”。陶晗暗暗地把他定为自己的目标。在日本收被子,要先将榻榻米放进柜子,再把被单拆掉,把被子叠好放进柜子里。起初陶晗做完这一套动作要一分半钟,现在只要30秒。“我经常和山本裕已先生比赛,除了他,最快的就是我了,大家都叫我‘仙人二代’。”
银水庄总经理小暮正名对这群来自浙江的实习生大加赞赏。“这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实习生之一。我们6年来接收了90多位浙江实习生,甚至没有一位迟到过。我们一些老员工像喜欢自己的孩子一样喜欢他们。”
文化差异带来尴尬
金伊花老师是今年暑假浙旅职学生赴日本实习的领队,她说:“出国前,我们会让这些学生轮流到办公室里擦桌子,给他们一个预警:去国外实习是很辛苦的。”当这群学走出去后,果然立即发现生活和工作的挑战同时到来。
“到了巴西,发现语言交流上还是有困难,不喜欢吃他们常吃的奶酪,房东毁约使我一时无处可去,后来还感冒发烧……”浙大学生金金说,国内外的生活方式、文化和我们很不一样,对许多人来说,出国生活在一定程度上都是辛苦的。”
陶晗和他的同学说了一些更具体的例子。
“我们在日本掏马桶!”陶晗的同学方红霞说。二十几个实习生被分在厨房、总台等不同的岗位,有人分在清洁科。在日本洗马桶不用刷子,而是必须带上手套把手伸进去洗,有人郁闷了:“好歹也是大学生,在家里连垃圾都懒得倒的!”
有一个男生被分在厨房,经常要搬啤酒瓶。而按饭店规矩,员工不许坐电梯,必须走楼梯。日本的老员工一口气就搬着跑上了五楼,他搬到三楼就走不动了。好几次在厕所里大哭,哭完为了不让人发现,再把脸冲湿,然后继续搬。后来有一次他打电话回家时高兴地大叫:“我可以一口气搬上五楼了!”
工作的辛苦对许多学生来说要并不是最难的,文化和生活习惯上的差异带来了更多尴尬。
在有的温泉饭店,实习生宿舍里也是用榻榻米。有一群来自北方的男生,每天从被窝里钻进钻出,从来不叠被子,结果一个月后饭店例行检查,被批评了。
和陶晗同在银水庄工作的女生说,在国外工作还会变得特别敏感。一名来自南京的男生在超市里看到售卖的焰花上打着产自“中国四川”,激动不已,半夜偷偷在饭店阳台上燃放,结果被疑似火灾而引起当地消防部门集体出动。
工作以外还收获了什么
在浙旅职,每一年学生回国后写的实习报告都保留在校内,并向下一届学生公开,很受想出国去实习的学生的欢迎。
这些实习报告,更多地谈到了工作机会以外的感悟。
姚铭霞说,她终于明白旺季时明明知道饭店人手不够,经理还那么镇定自如的原因,因为部长、课长不分职务高低,都会到楼下帮忙洗碗、拖地,并且他们可以胜任任何一个岗位。
黄建青说,在日本丢垃圾,一个矿泉水瓶子也要分瓶身、瓶盖、瓶上的包装纸三部分丢,并且要在指定的日期丢。因为垃圾分类很细,可再生的、不可再生的、可燃烧的、不可燃烧的……
还有一位学生说,曾经看到两个员工吵架,吵得很凶,可转眼又友好地开起了玩笑,让他佩服日本人的公私分明!即使再讨厌对方,在工作时为完成任务也要相互配合。
陶晗说,走过这一年,他觉得今后遇到什么困难都会认真去解决。